宗喀巴大师造
释法尊译
丁二别释分六,戊初所断罪犯,二从犯护心之法,三毁犯还出方便,四说贪罪轻之密意,五罪犯轻重之差别,六乐住之因。
此中何身,生几类罪耶?所依身者,论中说云:「又一切处无违犯者,谓若彼心增上狂乱,若重苦受之所逼切,若未曾受净戒律仪,当知一切皆无违犯。」谓须具二法:一、得戒未舍。二、意乐正住。
罪之类别,唯有二种。《律仪二十颂旧疏》云:「菩萨律仪罪唯二类:一、他胜处法摄。二、恶作法摄。非如苾刍净戒律仪,有五类罪。」《新疏》与《庄严能仁密意论》,亦说唯有二种罪体,或名二部。此论正义,亦实如是。故藏地人,及黑行论师《释难》中云:「菩萨律仪,有他胜处,窣堵罗罪,诸恶作罪,皆当防护。」说为三类,不应道理。若应理者,中下缠犯,应是粗罪。然此论说中下缠罪,为他胜法及恶作罪。故中下缠犯,体是恶作,类为他胜。譬如苾刍他胜罪中,粗及恶作,皆悉立为他胜类摄。
戊初所断罪犯分二,己初他胜类,二恶作类。初又分五,庚初他胜自体,二他胜所作,三三缠差别,四可还净之殊异,五舍戒因缘。初又分二,辛初此论所说,二余论所说。今初。
论曰:「如是菩萨住戒律仪,有其四种他胜处法,何等为四?」(以下论文与释文同者,即略其释文未译。)
此中他胜,略有二支。
壬初共,二不共。共者於缠犯时兹当广说。不共分四,癸初。
论曰:「若诸菩萨,为欲贪求利养恭敬,自赞毁他,是名第一他胜处法。」
此文分三:一说所对境。二所说事。三言说发起。今初明境,要依此境方成他胜,故须异自相续,能说,解义,与自同类之众生。论虽无文,义实应尔。二所说者,谓自功德及他过失。即是自赞,毁他有德众生恭敬之处。三发起分四:一贪求利敬之量。二贪心之量。三从谁得利养恭敬境之差别。四观察发起,须否俱贪利养恭敬。初利敬量中,利养谓衣服、饮食、房舍、车乘等,随一财利。恭敬,谓设床座等而为承事。二贪心量,非为供养三宝,及悲贫穷为除贫苦而求利敬,是於利养恭敬爱染为性增上贪求。三境之差别,求利之境,非自共产。若不尔者,自赞毁他全无义故。恭敬之境,於自徒众亦可希求,故不须异产。四观发起心须否俱贪,谓自赞毁他,於利养恭敬随一之事,定须贪着,然非须俱贪利养恭敬。即由如是发起之心,随说自赞或言毁他,他解义时,皆成第一同他胜法。(言同他胜者,义为类似他胜,非真实他胜。以上品缠违犯菩萨他胜处法,可还出故,下文详明。)《律仪二十颂新疏》(下称新疏)云:「他者,谓具足功德,是诸众生恭敬之处。」传说云海释(下称传释)云:「他有德者。」义与前同。《虚空藏经》与此论之别,至下当说。利养恭敬及贪着者,《新疏》中云:「有所获得故名利养,谓衣食等。善妙承事名曰恭敬。若於此等增上贪着,是名贪求。」《传释》亦云:「利养,谓诸饮食、衣服、宝等。恭敬,谓敬重承事设床座等。」
癸二。
论曰:「若诸菩萨,现有资财,性悭财故,有苦有贫无依无怙正求财者,来现在前,不起哀怜,而修惠舍。正求法者来现在前,性悭法故,虽现有法而不给施,是名第二他胜处法。」
此中分四:一求者。二所求物。三所从求境。四由何意乐而不惠施。初求者,有《释论》云:「有苦,谓不具材物。有贫,谓乏无饮食。无怙,谓无养育者,如家主等。无依,谓无诸亲友能饶益者。」总谓匮乏二种资财,除菩萨外,现无余人为除其苦。彼由专意前来乞求。《传释》中云:「求者现前。」二所求物者,谓非刀等所不宜物,及非毒等诸不净物。此亦是约有害之时,三所从求境。《新疏》中云:「有可施物,及了解法。」谓自现有。四不施意乐者,谓悭悋所蔽决定不舍。论文虽於不舍财中说无哀愍,於不施法说由悭悋。然《新疏》及《传释》,俱於财法,说悭故不施。《律仪二十颂论》,亦即如是取其密意,极为善哉。(法尊按:汉文「性悭财故」一句,藏论为「性贪着故」,故有此辩论。)藏师有云:「自定不舍,犹非究竟,要待求者断其希望。」梵文论中皆无是说,义亦不成。
癸三。
论曰:「若诸菩萨,长养如是种类忿缠,由是因缘,不唯发起麤言便息,由忿蔽故,加以手足块石刀杖,捶打伤害损恼有情。内怀猛利忿恨意乐,有所违犯,他来谏谢,不受不忍,不舍怨结,是名第三他胜处法。」
此中分二:第一捶打有二,一意乐,二加行。初意乐者,谓菩萨於他发忿粗言。唯以粗言忿犹不舍,而更长养为忿所蔽。二加行者,由忿增上若以自身,若身所掷,若身所持,捶打於他。若禁闭等而为伤害,若以鞭挞及系缚等而为损恼。此境有情,为系何趣,虽无文明,似须同趣能解义者。是粗恶语言说境故,《集学论》说,捶打犯戒,是根本罪故。
第二不受谏谢分四:一行谏谢人。二行谏谢法。三不受发起。四不受自性。初行谏谢人者,《新疏》及最胜子释云:「先作侵犯悔谢其罪。」谓於菩萨,先为侵犯,现前至心欲求悔谢。二行谏谢法者,谓顺时,顺法,求其忍恕。三不受发起者,谓於先侵犯,内怀猛利忿恨意乐。四不受自性者,谓不听其语,不受忍恕,亦不弃舍忿恨之心。
癸四。
论曰:「若诸菩萨,谤菩萨藏,爱乐宣说开示建立相似正法。於相似法,或自信解,或随他转,是名第四他胜处法。」
此中分二:第一、谤大乘有二:一所谤事,谓总开示甚深广大菩萨法藏。二诽谤之理,如下所说,而为诽谤。二、宣说相似法分二:一所说事,诸余释论,皆未明说,唯《传释》云:「或小乘法,或外道法。」然论是说相似正法,非是说为相似大乘。故是一切随顺黑法。二宣说之理,谓自於此法,深生爱乐,为他宣说,又将他人安立其见。
总摄此义,《律仪二十颂》云:「谓由猛利惑,失坏戒律仪,其罪有四种,意同他胜处。由贪利敬故,自赞而毁他。於有苦无怙,悭不舍财法。由忿不受他,谏谢而打他。谤毁於大乘,宣说相似法。」猛利惑者,谓上品缠。言其罪者,谓具律仪菩萨之罪。觉贤论师云:「由犯他胜失坏律仪,故名他胜。唯就同是失律仪因,名同他胜,非一切舍。非如苾刍犯他胜己,无可重受,此可重故。」云海论师云:「如诸声闻,由淫贪故,俱坏自他无苾刍分。如是菩萨由其爱着利养恭敬,俱坏自他。又如声闻由贪着故盗他财物,而成他胜,此有财法,若不惠施而成他胜。声闻杀人而成他胜,此於有情,起忿恼心,以手足等而行损害,及他侵犯不受谏谢,是为他胜。声闻实无妄说得法而成他胜,此有不说,毁谤正法,开示非法而成他胜。」诸余释说,与别解脱他胜处罪,数量发起皆相同故,名同他胜。
又此他胜,有说唯四,分八非理。论说四种他胜处法,颂亦说为「其罪有四种」故。若如此说则一一他胜,皆俱二法,谓赞毁等。藏师有云:「其赞毁等一一别分,皆成他胜,故成八种,更加别解脱四种,他胜共为十二。若贪利养,自赞毁他,尚犯他胜,何况行淫,谓此即是云海所许。」然《菩萨地释》中,全无斯语。《传释》虽说:「若尚不犯贪求利养及恭敬等,定不违犯淫欲等四。」此显能护别解脱中诸他胜罪,并未说彼即是菩萨他胜罪故,无一经论可资佐证,纯属臆造。
言四他胜,是约意乐,谓於利敬而起贪求,於诸资财而起悭悋,於诸有情起损恼心,於诸正法邪行愚痴,为四他胜。分为八者,是约加行,谓若自赞,毁咨於他,不与正法,不施财宝,捶打有情,不受谏谢,毁谤正法,说相似法,皆是他胜。故虽说四无害於八。如《庄严能仁密意论》云:「菩萨藏中说有四种根本重罪,又说自赞及毁他等,四罪各二,共为八种。」此论亦将赞毁等八,别别宣说。云海论师於第二他胜处时,「谓若不施贫苦求者,或不施法,是他胜处。」各别分说,皆为他胜。以此正理於余三罪,亦应尔故。无畏论师亦说为八。《集经论释》云:「无着菩萨显然说为八种他胜。」燃灯智所传,诸先觉亦许为八,故当分为八种他胜。
又《集学论》,及《律仪二十颂》,於第三他胜罪时,虽似摄为一,然是翻译之别,义实为二。《律仪二十颂旧疏》中文与《菩萨地》同。慧生论师《入行论释》中,引《集学论》文,亦为「由忿打有情,若勤求欢喜,不忍恕有情」。
若各别分亦成他胜,颂说「不施於求法,不施於求财,他骂报骂等,弃舍他谢悔,毁谤大乘法,勤非勤外论,精勤复爱乐」为恶作罪,则为相违。答曰无过,不施财法他胜处中,须以悭悋为发起心。二恶作申,非以悭悋为发起故。《新疏》於不施法如是释已,次云:「余亦由其发起不同,而有差别。」他打报打,是为报打,他胜之打非待报故。恶作之中不受谢悔,非由忿恨,他胜由恨。毁谤大乘他胜恶作之差别,如《传释》云:「若尔,与前谤菩萨藏有何差别?答:前谤一切大乘法藏,此於经藏甚深一分,不能信解而兴诽谤。」然非唯须毁谤甚深,论文自显。勤学外论二恶作中,前谓现有佛语可勤修学,而不勤学,反勤外论,是以成犯。後谓,若诸利根无动觉者,常以二分勤学佛语,兼勤外论是所听许。未许於彼爱乐而转,故若爱乐犯恶作罪。他胜罪中,开示建立相似正法者,非唯自乐,谓自爱乐而更修习,又安立他亦令修习。如云海论师云:「说非正法犯他胜罪。言爱乐者,是自欲乐,如其爱乐亦为他说,故名宣说。言建立者,是令他人修行趣入。」若尔,「自赞而毁他」,云何说为恶作罪耶?答:此亦由其发起不同,至後当说。唯应如是断相违过。无惭愧等不能判别,设有惭愧,纵非他胜,亦成随一中下缠犯,故不应理。
辛二余论所说。
《集学论》中诸根本罪,觉贤论师,对於《虚空藏经》所说诸根本罪,成立彼等非根本罪,破其是根本罪。其能立者,谓彼诸罪,非是能坏所得律仪缘故。即彼经云:「若刹帝利种灌顶大王,犯根本罪,往昔所种一切善根,皆当失坏。从人天乐为他所胜,当生恶趣。」此是说断绝未受戒前所种善根,人天乐事。其能破者,谓受戒已,若此诸罪是能失坏律仪之缘,则是他胜。尔时具足律仪菩萨,於此他胜随犯一种,即舍律仪,况犯一切,则菩萨藏摩怛履迦《菩萨地》中,理当宣说,然未说故。又为刹帝利种,说五根本罪。为初发业者,说八根本罪。若由刹帝利种律仪有别,则根本罪亦有异者,全非正理。此说意谓,若彼经文如言取义,刹帝利五,於初发业应非根本罪,初发业八,於刹帝利亦应非根本罪。然此非理,以戒律仪无差别故。(此上觉贤论师义为第一说,下尚有三说,後依次渐破。)无畏论师,於《虚空藏经》与《菩萨地》根本罪不同,断相违过时说:「由补特伽罗中下上别,说五八四。」此广显示罪之差别。又说:「然於一补特伽罗,余亦犯罪。」谓於刹帝利种说五罪,是依中根补特伽罗。於初发业说入罪,是依下根补特伽罗。《菩萨地》中说四罪,是依上根补特伽罗。然於一一补特伽罗,亦许立余诸根本罪。(次说《菩萨地》之四罪,能摄一切,文繁义鲜,略而不译。此为第二说。)藏人有云:各各经意,是对各各所化之机,故当依各别受法。若以《集学论》及《入行论》受法受戒,《虚空藏经》所说为根本罪。若以《菩萨地》受法而受,则《菩萨地》所说诸罪,为根本罪。(此为第三说。)又有说者,谓以中观宗与唯识宗,宗派异故,而成差别。(此为第四说。)初新疏宗未见应理,与解经义堪为定量寂天之宗,成相违故。谓寂天论师先立外难,其刹帝利与初发业为有为无菩萨律仪。若言有者,刹帝利五,初发业八,各别决定不应道理。若言无者,为彼制罪不应道理。又彼诸罪,云何得成有律仪者所犯重罪,次答彼云:「依彼易犯,故名彼罪,为令於罪生怖畏故。实於一切皆成罪犯,互当断除。」此论又说最重性罪,令诸未受戒者,尚断善根全无戒分,有律仪者,尤为重大。故说能断未受戒前所有善根,而不坏律仪,极为相违。又凡是根本罪,《菩萨地》中非能俱说。若谓不说,则诸菩萨修学学处,执唯四种根本罪犯而正修学,由余根本罪坏律仪时,自尚未知,有不了知守护界过。若尔,非根本罪,则《菩萨地》亦应说云非根本罪,而为断疑。以於非根本罪,执为根本罪,律仪未坏,亦执为坏,亦不了知守护界故。《虚空藏经》所说诸罪,《菩萨地》中未全宣说,《菩萨地》中所说恶作,《集学论》中亦未宣说。故於彼中,非定须说一切学处。故《菩萨地》与《集学论》,俱说须阅素怛缆藏。(此上破第一说。)无畏论师,许《集学论》所说为根本罪,虽属善哉,然以《菩萨地》所说四罪,摄尽一切,多不可凭。(略去破文,此是破第二说。)藏人所许者,《集学论》中酬答前问,若具律仪,诸罪各别不应理时,亦善破讫。(此破第三说。)《集经论释》说王五罪非根本罪,初业八罪是根本罪,及说龙猛无着菩萨,二宗不同,与《集学论》互糅诸罪,有相违过,故当弃舍。(此上破第四说,以下自宗。)
故经所说诸根本罪,寂天论师解经义时,亦释为根本罪。尤其总摄《虚空藏经》及《菩萨地》,二义合说,唯此应理,故当糅合二宗。《集学论》旧译云:「为易受持诸根本罪,及一类许,当说摄颂。」新译云:「为欲安住一类宗故当说摄颂。」如旧译者,显然摄集二宗之义。若如後译,言一类者,谓无着菩萨。安住其宗者,谓安立故。又《入行论广释》亦说为根本罪。善天释亦云:「先当观阅《虚空藏经》,应当观察诸根本罪。能坏律仪诸根本罪,《虚空藏经》多所宣说,故当观彼。」解脱月释云:「根本罪者能坏律仪,应当观阅《虚空藏经》。」遍照护释亦同此说,故定当许为根本罪。《集菩萨学论》摄诸根本罪,颂云:
劫夺三宝物, 说为他胜罪。 若毁谤正法, 佛说为第二。 虽犯戒苾刍, 夺袈裟捶打,
若令入狱禁, 及降其出家, 造作五无间, 执持邪倒见, 毁坏聚落等, 佛说为本罪。
於未净修心, 有情说空法。 已入佛乘者, 遮止大菩提。 令舍别解脱, 安立於大乘。
执谓有学乘, 不能断贪等, 亦令他受持。 赞说自功德, 为利养恭敬, 赞颂而毁他。
谓我得甚深, 而倒说妄语。 令治罚沙门, 施与三宝物, 及受其施与。 令舍奢摩他,
正住诸财宝, 惠施读诵者。 此诸根本罪, 是大地狱因, 对虚空藏前, 梦中当悔除。 弃舍菩提心,
不忍悭贪故, 不施诸求者。 若勤求欢喜, 不忍恕有情, 由忿打有情。 由惑及顺他, 宣说相似法。
初他胜,谓不与取三宝物他胜。此中分六:一、物主。经中唯云:「若塔、若僧、若四方僧。」言塔双显佛及佛法,故为三宝。此中佛者,谓佛如来,或形像等。法谓教法,或证正法。言若僧者,谓有简别。四方僧者,谓无简别。又若异生须四苾刍,若是圣者,一补特伽罗亦名僧伽。言三宝者,不可执如余论所说,谓实如来,无漏灭道,诸圣有学,以说塔庙及四方僧故。又云:「或夺塔物,或夺施僧,及四方僧。」此显物主非定须三宝,随一即犯。二、所取物。经无明文,故田舍等处所,及饮食乘等随一资具。物量大小,亦无明文,义亦难定。当如何量,成不与取业道,即以彼量为下边际,堕资具数。又云「施僧」,故随物主,摄未摄持,犯罪皆同。由其回施三宝随一,即彼为主。三、能盗人。盗僧物时,要须自未堕彼僧数。四、意乐。分二:一想,若发起心有差别者,须不错乱。若无差别,犹预以上,须无错乱。盗有错误不成业道,是不与取总教义故。二发起心,谓三宝物,非自能主,欲令离彼。若以悲愍等心为利他故,而行夺取,如下所说有无犯时,虽他律仪诸根本罪,於余律仪容有开许。然此律仪诸根本罪,即於此律定无开许。故此要为自夺,或以染污心而为发起。有说须贪,然不决定。五、加行。经云:「自夺或教他夺。」故若自作及教他作,皆成违犯。又若闇窃,或以力夺,亦皆成犯。如旧译云:「窃夺三宝物。」六、不与取量,谓起得心。此中夺佛物等,有三他胜。
第二他胜,谓诽谤正法他胜。此中分二:一所谤之正法,经云:「或说声闻出离,或说独觉出离,或说大乘出离,若自毁谤,若令他灭,是名第二根本重罪。」言或者,谓显随一。随谤三乘,相应之经。又「毁谤大乘法」时,说谤甚深,或广大神力一分大乘,犯恶作罪,而《菩萨地》与此论,说谤大乘是他胜罪。故此之大乘,要双宣说甚深广大二分之经。如是声闻出离,谓说四谛。独觉出离,谓说十二缘起小乘法藏。若谤一分小乘义亦犯恶作,如谤大乘。若作是念:谤一分大乘经义犯恶作罪,谤声闻独觉出离,犯他胜罪,不应正理。以谤前者,较谤後者,罪尤重故。答曰无过。随於上下任何律仪,皆不定依罪重罪轻,制重制轻。如别解脱戒,杀平常人制为他胜,出佛身血说为粗罪。又大乘戒,若不与取在家之财,未制他胜。以悭悋心,於有苦求者,不施己财,制他胜罪。二毁谤之理,《集学论》及《集经论》所引经文,为「毁谤令灭」。然经原文为「毁谤灭除」。《菩萨地》中,唯自谤大乘,无令他谤。由许此二义同,故令他谤非必须支。自毁谤者,谓谤非如来说。若尔,「毁谤声闻乘」犯恶作罪,有相违过。答:彼仅轻蔑,非如是谤。後当广说。此有谤大乘等,三他胜罪。
第三他胜,谓损害出家他胜。此中分二:一所害境,经云:「随佛出家,或受学处,或未受学处,或犯尸罗,或具尸罗。」颂中亦有「虽」字。故言犯戒苾刍,唯是一例。二如何损害分二:一发起,谓於彼境,损害意乐,即杂染心。二加行,谓夺袈裟,逼令还俗,降其出家,随行一事。又说捶打、禁闭、令舍命根,犯他胜者,是捶打伤害损恼他胜所摄。又夺袈裟,物主是出家有律仪者,须未满足四苾刍数。若满四数,则是第一根本罪摄。此有夺取袈裟,及逼降出家二他胜罪。
第四他胜,谓作无间罪他胜。有弑父母,及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五种无间根本重罪。又除破僧,其余四罪,是《菩萨地》第五他胜所摄。
第五他胜,谓持邪见他胜。谤无黑白业果,前生後世,略起此见,即断善根。故受行十不善,及教他受行,非定须之支。
第六他胜,谓坏处所他胜。此中分二:一所坏处所,谓村、城、邑、国四中随一。二能坏中,一发起,谓以染污心坏彼意乐。二加行,谓随以何种摧坏方便,而行摧坏。又《集经论》,引前五罪为国王罪,及以第六而为第二,无间以前,为大臣五罪,经文亦尔。若坏村等中有情之根本罪,是捶打等他胜所摄。若坏其中所有财产之根本罪,则为第一,或第十三他胜罪摄。故此是坏处所,有坏村等四根本罪。
第七他胜,谓对非法器者,说甚深法他胜。此中分三:一说所对境,谓有未善修心之有情,已发大菩提心,若为说空返生恐怖。二所说法,谓离一切戏论之空性。三说已如何,谓闻说空性,深生恐怖,退失大菩提心,发起小乘之心。此约自未审观法器。若已观察自觉彼人堪为法器,然实非器,则无他胜。
第八他胜,谓遮止大乘他胜。此中分二:一所遮境,谓已趣佛者,即是已发大菩提心入大乘人。二遮止之相,谓遮止云:「汝不能行六到彼岸,不能成佛。当发声闻独觉乘心,速脱生死。」此唯遮止即便犯耶,抑须退耶?答:如《入行论大疏》说:「若遮无上正等菩提,令他发起小乘之心,是名第二。似须退舍。」(此言第二及下戒之第三者,是就初发心八条之第二第三也。)
第九他胜,谓谤别解脱他胜。此中分二:一所对境,谓如理修学别解脱调伏。二令了解之相,谓云:「何用净护调伏尸罗,当发大菩提心,诵大乘经,则由烦恼所作三业一切恶行,皆得清净。」是说发心,及诵大乘,即能清净。旧译虽云:「遮止别解脱及发心,令读大乘。」然新译文及《虚空藏经》所说正确。《入行论大疏》亦云:「令舍别解脱律,说唯发大乘心,读大乘经,便得清净,是名第三。」何故下说,若诸菩萨遮声闻乘不应修学,犯恶作罪耶?答:恶作罪者,唯令了解,他胜罪中,如其遮止要他弃舍。
第十他胜,谓谤声闻乘他胜。此中分二:一所谤境,谓有学者乘。言学者乘,即声闻乘,然亦通独觉乘。故谤二乘随一,或总谤二。二毁谤之相,谓实心谤云:「随於小乘如何修学,终不能尽烦恼边际,或谓不能无余永断。」经中虽云:「汝莫听闻声闻乘法,莫为他说,当弃彼法。」又云:「唯当信解大乘法教。」然非必须之支。以经又说,如是说时,若他闻已,信受其见,其境亦犯根本罪故。故颂文「亦令他持」非必须之支。如此戒说,其境亦犯根本重罪。如是於前第七第八戒时,其境若有菩萨律仪,亦犯舍菩提心根本重罪,下当广说。然非彼戒根本罪数。又此他胜,与第二谤二乘他胜亦有差别,前为谤教,此是谤证。又前谤为非如来说,此则谤为不能永断三有根本,故亦不能出离生死。
第十一他胜,谓自赞毁他他胜。此中分四:一对说之境,《集学论》引经云:「於敬彼者前,亦由嫉妬故,而自称赞。」「亦」字义显,非唯须对所毁之境。自赞毁他,或对所毁补特伽罗,或对信敬所毁处者。别译经中,虽无「敬彼」之文,义定应有。二所说事,谓自功德及他恶名。三宣说之相,谓为求利养恭敬名称,读诵宣说大乘经典,而行两舌,谓我不顾利养恭敬,是大乘人,余则不尔。总说上人法自称赞者,须除下戒说上人法。此与前二戒,皆是自赞。四发起心,谓由贪着利养恭敬增上力故,嫉妬他得利养恭敬。经说由其嫉妬而说。寂天论师,引《菩萨地》他胜罪时,未引初罪,意谓同此他胜。故《菩萨地》义当如此戒而释。然就《菩萨地》文,则此戒中犹未能摄,似尚须引菩萨地文。又赞毁别分,及贪利养恭敬随一,皆成违犯,义同前说。又此赞毁为实为虚耶?答:经略标时,谓行两舌,後摄义时,谓由虚妄因缘成大重罪。《传释》云:「实无功德过失,说其德失。」新译论云:「赞者,谓以正非正德,而自称赞,邪妄称赞。」就前句文,似显真妄同犯。然依後句文,则前句义,为胜劣功德,後句义,显虚妄宣说。
第十二他胜,谓妄说上人法他胜。此中分二:一对说之境,谓能解义补特伽罗。二宣说之相,谓告彼云:此是我证,由悲愍故,为汝宣说。汝亦应当如是修习,现证此空与我无异。此谓实无如是证德,除嫉妬心,由余染污意乐说虚妄语,他解义时而成违犯。若苾刍身具菩萨律,则於同时犯二他胜。《入行论大疏》说:「若说唯由读诵能证深法,亦劝令他如是受持,是根本罪。」此与经相违。
第十三他胜,谓取三宝物他胜。此谓辅臣,依仗王势,苛罚沙门。既苛罚已,令诸沙门,盗取补特伽罗物,或僧伽物,或四方僧物,或塔庙物,税交彼等。彼等受已转呈於王,王臣俱犯根本重罪。其治罚沙门根本罪,摄於第三根本罪。取三宝物根本罪,摄於初罪。故今此罪,谓取一苾刍,或二或三补特伽罗所有财物是其差别,余如前说。
第十四他胜,谓立恶制等他胜。此中分二:初立恶制,一制所对境,谓诸如法正行苾刍。二安立何制?谓於彼等怀损恼心,安立恶制,令舍随顺止观作意,增长烦恼。二、不与取修定资财分四:一物主谓勤修断苾刍。又此物主,若是圣人或满僧数,则成第一根本重罪。故非圣人,并不满四。二财物,谓彼苾刍随一资财。三意乐,谓憎彼意乐,四加行者,谓不与取彼等财物,施读诵者。经说:「彼二俱犯根本重罪。」言彼二者,谓刹帝利,及说修断者恶名之苾刍。有说其读诵者犯根本罪,与经相违。「言此诸者」,加於後八罪,经说此八为初发业者之罪。「大地狱者」,谓罪过患。「梦者」谓出罪方便。当观《集学论》,犯根本罪,岂非如云「应重受律仪」,由此悔除云何能出?答:由此悔除,虽如经说能免恶趣,然还戒时,则须重受律仪。《集学论》引《善巧方便经》说,犯根本罪犹可还净。如彼应知,此处不说。又有异门,谓此诸罪,共支分中、上品缠犯,若有所缺,则是他胜所摄中下缠犯,显彼由悔除便能还出,下当广说。
「弃舍菩提心者」,谓舍愿心。《善巧方便经》说:「此是根本罪。」犯罪之身,要有菩萨律仪。故舍此心第一刹那犹有律仪,第二刹那律仪乃舍,非最初舍时便非菩萨。於生邪见亦如是知。故此二罪初生即犯根本重罪,不待共支上品缠犯。余须观待,下当广说。
「不忍悭贪故」等两句,显於求者不施财法。「若勤求」等三句,并翻译之差别,如前已说。「由惑及随他」一句,《庄严能仁密意论》中,引文译为「由惑由随他」。此说较善。《菩萨地》亦说:「於相似法、或自信解、或随他转。」故若加为「由惑,宣说相似法者」,显由自内非理作意故。加为「由随他,宣说相似法者」,是随他转故。
庚二他胜所作或过患。
论曰:「如是名为菩萨四种他胜处法,菩萨於四他胜处法,随犯一种,况犯一切,不复堪能於现法中,增长摄受菩萨广大菩提资粮,不复堪能於现法中,意乐清净,是即名为相似菩萨,非真菩萨。」
德光论师云:「言摄受者,谓令引发。言增长者,谓令增盛。」余论释为「更无势力能集大地相近资粮」。意乐清净者,一切释论皆谓得地,即得初地。总之,随犯一种他胜处罪,即於现生决定不能证入初地。即近初地广大资粮,先已有者不能增长,其先无者,不能引发。况数违犯,故不应思,犯他胜处,仍可重受菩萨律仪。当宁舍命,定不违犯根本重罪。如《入行论》云:「如是强罪犯,与强菩提心,迭次而杂起,得地甚遥远。」言「四他胜」者,唯就此论所说。然《集学论》所说他胜,作业亦同。《虚空藏经》亦说过患,如云:「已入大乘初发业者,误犯如是诸根本罪,摧坏夙植一切善根,为他所胜,退失人天及大乘乐,堕诸恶趣,於长夜中驰骋生死,离善知识。」
庚三三缠差别。
论曰:「菩萨若用輭中品缠,毁犯四种他胜处法,不舍菩萨净戒律仪。上品缠犯,即名为舍。若诸菩萨,毁犯四种他胜处法,数数现行,都无惭愧,深生爱乐,见是功德,当知说名上品缠犯。」
由何缠犯不名为舍?由何缠犯而名为舍?谓由輭品及中品缠,毁犯四种他胜处法,不舍所受净戒律仪。若用上品缠犯即舍。他胜处者,如前所说,就意乐门摄之为四,就加行门开之为八。谓贪利养恭敬等,此八是喻《集学论》中所说诸罪,若不具足上品缠犯,理亦非犯他胜处法。以谤大乘,罪重於无间,及贪利敬自赞毁他,此论皆说,若不具足上品缠犯,非他胜故,余亦应尔。然生邪见,及舍菩提心,略生即犯,不须具足上品缠犯,如前已说。故《虚空藏经》所说诸罪,若未具足上品缠犯,应知亦是輭中缠犯。以此论说他胜罪中,诸未能成他胜处者,则为下品中品缠故。又明上品缠时,论说毁犯四种他胜处法,数数现行,都无惭愧,深生爱乐,见为功德,当知说名上品缠犯。
此有四支。初支谓从「毁犯」乃至「现行」。言四种者,如释论说,非须四种全犯,随犯一种。「数数现行」者,藏人有说为犯两次,有就加行正行结尾三事完足。然诸释论全无斯说,义亦非尔,故应弃舍。故谓现行一种犯他胜缘,後於彼缘仍欲现行,即是数数现行之义。如《新疏》云:「猛利烦恼,谓诸缠犯後仍现行,不欲断绝,都不发生微少惭愧。」《传释》亦云:「或此四种,或四随一,後後辗转仍欲现行。」云海论师及最胜子云:「由无间断,现行此诸他胜处法,便能失坏一切惭愧,故云都无。」此显数数现行,是能失坏惭愧之因。义同前二。有释说为「不过一时」,下当广说。
第二支,谓「都无惭愧」。其惭愧者,如《菩萨地》云:「菩萨将欲现行罪时,若能了知非我应作,羞耻名惭。又即於此恐他呵责,羞耻名愧。」此二所缘,谓自恶行,相为羞耻。其差别者,念此非是我所应作,以自为缘羞耻名惭。若恐他呵,以他为缘羞耻名愧。今此二法,况中上品,即下品者,都不生起。为於何事而不生耶?谓於毁犯他胜之恶行,犯他胜处说此二法要全不生。倘生少分惭愧随一,即非他胜。若尔,此二生与不生其时云何?谓生能犯他胜之恶行。有说是在一时之内,然不应理,下当广说。
第三支,谓「深生爱乐」。云海论师及最胜子云:「由无惭愧令生爱乐。」此说若於何事不生惭愧,由此恶行令生爱乐,或即由其无惭无愧,令於彼事深生爱乐。如《传释》云:「即由无惭无愧,能生爱乐。」谓於恶行,仅无惭愧犹非完足,更以此事令意爱乐。言爱乐者,云海论师及最胜子说:「行彼恶行而不断除。」又诸支中,以前为基,而添後支。若後不全,仍不圆满上品缠犯所有支分。若谓无不断除即便断除,若能断除即生惭愧,则亦缺第二支。答:此不断者,非说深见过患而不断除,是如德光论师云:「爱谓意乐至心欢喜,乐谓加行安住其事。」爱谓爱其恶行,乐谓乐其恶行方便,似与此论意趣随顺。若尔,则与数数现行,有重复失,谓於後行转生欲乐。答:无重复过,前为希欲,後是乐着,此二心所各别异故。
第四支谓「见为功德。」云海论师与最胜子释此义云:「於彼恶行,不见过患。」
设作是念:若见过患,何能不生羞耻之心,何能于彼生爱乐耶?答云:无违,见过患是惭愧之因,非惭愧体故。又虽见过患,爱乐而转者,如具戒人行欲邪行。又《传释》中解爱乐义,亦同前说,唯换爱为乐。德光论师云:「若即於此他胜处法,觉为功德,是名见为功德。」此非说於他胜处法,执为无过。如云欲尘,是意所欲,而不视为非非所欲品。故诸释论同一意趣。又《集经论释》说:「数数现行,是乃至一时要无间断。」次诸先觉,多释此义谓:「於一时中不生惭愧,不由惭愧令其间断。」若自赞等须同类无间太为过失。又一时者,如《邬波离问经》云:「若诸菩萨上午犯罪乃至日中,安住不舍大菩提心,其戒无边。如是,日中犯罪以至下午,下午犯罪以至初夜,初夜犯罪以至中夜,中夜犯罪以至後夜,若未舍离大菩提心,其戒无边。」义中亦有後夜犯罪以至上午。是昼三分,夜间三分,总一昼夜共为六分。初且非理,数数现行与都无惭愧,则成一义。论文别说二支,故成相违。又於此论未说之支更添一时,则《菩萨地》上品缠犯,支非圆满。又若他人随意可添,则更可加众多支分,成无穷过。後时间建立,亦非经义。即彼经云:「邬波离!云何菩萨,正行大乘所有学处,容可还出,诸声闻乘所有学处,不可还出耶?邬波离!此中菩萨正行大乘,设若上午有所毁犯,至日中时,安住不舍一切智心,则诸菩萨正行大乘所有戒蕴,非为永尽。」设若以下,日中与下午,下午与初夜,初夜与中夜,中夜与後夜,如上说已。次云:「邬波离!如是菩萨,正行大乘所有学处,容可还出。是故菩萨,不应於彼,深生恶作,深生忧悔。邬波离!若声闻乘人数数违犯,当知声闻乘人戒蕴失坏,最极失坏,悉皆永尽。所以者何?以声闻乘人,为欲断除诸烦恼故,如救头然。由是因缘声闻乘人,欲求涅盘增上意乐之学处,不可还出。」此说上午犯罪,是犯根本罪故。云何知是根本罪耶?是答大乘与声闻学处,可否还出。又彼经摄义云:「由是菩萨学处,容可还净。」又云:「声闻乘人违犯诸罪,不可还净。」亦可证知。以除根本罪,声闻亦说余罪可还净故,非是菩萨殊胜特法,若谓此不应理,犯根本罪,而云戒蕴非为永尽,成相违过,以戒尽是失坏义故。答云:无过。《集学论》引彼经文译为「戒蕴无边际」。义谓菩萨身中之戒,若犯根本罪不可重受,即为有边,唯尔便尽。由可重受,故为无边。又经纵说一时,然亦非理。如许一时者,谓於一时之内发生对治。经说:「上午犯罪以至日中」,此二时分各别异故。又此论是说,有无惭愧,及观不观过患,经文则说,不离愿心故。若尔,云何《道炬论释》云:「六时共为十八分,上午时中有三分。初二分中若犯罪,後分不忘菩提心,仍不失其为菩萨。後五应知亦如是。」答:此文前云:「远离恶友具时分。」是显受菩萨戒修道弟子之相。言具时分者,谓六时中,於初二分有所违犯,於後分中,要能念菩提心而修还净。未能尔者,且是退失下根菩萨还出之轨。後文又云:「上士初分能还净,中士还净於二分,後分还净为下士。」又非唯尔,更说六九五十四种,谓上上士於初刹那,上中於二,上下於三而能还净。然此是说还出之轨,非说他胜所待时分。
若犯根本罪,仍可还净之戒,为菩萨律仪耶?抑为菩萨身中别解脱戒耶?初者,则於还净,说须不离愿心,不应道理。虽舍本愿,後重发心受菩萨律,亦能生故。後者,大小乘经,多说毁犯别解脱戒他胜处罪,後虽重受,亦不能生如先之戒故。又加离不离愿心之简别,亦非理故。答:寂天菩萨引此经文证菩提心能净罪之力,谓此经义,显示虽犯根本重罪,若不舍愿心,律可还净。虽犯根本罪能障戒重生,然由未离菩提心之力,能遮彼障。故可证知是别解脱戒,以菩萨戒,虽舍愿心後还生故。又如前引《入行论》,於舍菩提心过患之时,说有力罪犯,与有力菩提心,间杂现行,离得大地极为遥远。言有力罪犯者,谓弃舍愿心。论云:「此於诸菩萨,罪中最为重。」言彼与有力愿心间杂起者,谓犯彼罪已,仍发有力愿心。若还发心,无不复生律仪之理故。《邬波离问经》云:「云何名为声闻乘人别解脱律仪?云何名为独觉乘人别解脱律仪?云何名为菩萨正行大乘别解脱律仪?」是问菩萨别解脱律仪,非问菩萨律仪。故答大乘与小乘补特伽罗之别解脱云:「当说菩萨学处容可还净,声闻学处不可还净。」前引经文即释此故。
何故不舍愿心,容可还净,已舍愿心,不可还净,有如是差别耶?答:若凡具足别解脱戒者,犯根本罪皆可还净则无差别。然实不尔,谓菩萨具足别解脱戒,若犯别解脱根本重罪,犯罪无间,能不舍离先所发心,乃可重受。虽是菩萨,若犯根本罪,加行究竟舍所发心,则不堪重受。倘堪重受,则小乘人亦应堪受,太为过失。
言上午者,谓从明相出,至日未午。言日中者,是显犯罪无间之界。若犯根本罪,而能不舍愿心,由此心力,虽犯根本罪,然彼犯罪障碍重生律仪之力,未能生起。若舍愿心,则无能遮犯罪力者,故不可还净。又於未犯根本罪前,先舍愿心亦不可还净。故於犯罪无间,须未舍愿心,即先已发未离未舍。故经密意说云:「若能不舍。」非说尔时若不发心。《善巧方便经》云:「善男子!若诸菩萨方便善巧,设由恶友增上力故,有违犯时,应如是学,作是思惟:若我此蕴永般涅盘,则令我心悉皆忧恼。为欲成熟一切有情,我当擐甲,尽未来际安住生死。不应我自逼恼其心,我应如如流转生死,如是如是成熟有情。此罪亦应如法还净,後不更犯。善男子!出家菩萨,纵犯一切四根本罪,由是思惟,以此方便善巧除遣,我说菩萨非为违犯。」故犯罪之身,要是菩萨。若先於余身犯根本罪,後为菩萨,亦不可重受别解脱戒。上二经文,皆说菩萨身中别解脱故。颇有误解此义,谓大乘宗之别解脱戒,虽犯他胜,後可重受,得戒同前。是妄执大乘宗与大乘人为一,成大错谬。
又《邬波离问经》,於大小乘别解脱之差别时,说三差别:一护不护随他心转,二可不可还净,三常时随转及有边际。有说後义,谓菩萨身之别解脱戒,死後不舍为常随转者。不应道理,以彼经说菩萨不应善根成熟,一生尽断一切烦恼,应渐断除。声闻则以善根成熟如救头然,不愿刹那更生三有,为常随转与有边际之义。故是於三有中受不受生。旁论已了,
今当说正义。设作是念:上品缠中其所无者,要都无惭愧,及不见过患之二。其应有者,须後欲现行,及深生爱乐之二。其所无二者,为应从何时至何时无,所有二者,亦应从何时至何时有耶?答:所无二者,谓从发趣乃至正行圆满,恒须不起。於此中间,若惭若愧,若见过患随一现行,上品缠犯即不圆满。如是应有之二,亦於彼时现起,乃至正行未满以来,意须不更厌舍其事。非须彼心同类现行,太过失故。
云何应知中下缠犯?答:云海论师、德光论师、最胜子论师、《律仪二十颂旧疏》等,皆未宣说,唯《传释》中说二宗义:「一自宗者,谓随顺趣向临入烦恼,初为暂生,次为生己心趣烦恼,後为烦恼势力增上,以为輭中上缠。二他宗者,谓就三毒輭中上品,如《宝云经》。」此论全无前说之义,後说於此亦不契合。又《律仪二十颂新疏》:「於四支上更加他谏而不弃舍,完具五支为上品缠。他谏即舍,为中品缠。不待他谏自能速舍,为下品缠。」亦不应理。若诸释论皆许添支,则支数量不决定故。若尔云何?答:无着论师,仅说三缠有其差别。又三缠犯,亦须认识。若不识者,则不了知何对三人,何对一人,悔罪差别故。又於余处亦未详说,故知是於上品缠中而能了解。其深生爱乐,後欲现行,与不见过患,显见後者烦恼粗重。虽有前者,然见过患,亦能生羞耻。若全不见过患,决定无生羞耻处故。又见过患,虽不决定生惭愧心,然不见过患,则惭愧心定不生故。以是上品缠犯支不具时,若见过患,虽余三支皆悉完备,应知仍是下品缠犯。若不见过患,当知即是中品缠犯。不见过患,定无惭愧,若有惭愧,定见过患。故此二支,不须别数。
菩萨戒品释卷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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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戒品释》即印度无著菩萨《瑜伽师地论·本地分菩萨地初持瑜伽处戒品》的第四十卷至四十二卷首,是宗喀巴大师在1399年针对当时藏区佛教界部分修习大乘佛法但不守戒律的人所造,全论分为五卷,由三部分组成:总明持戒、广辨戒相、总结劝学,其中广辨戒相是其主体,系统阐述了菩萨戒由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组成的缘由、殊胜、受持的条件及三者的关系。点明菩萨戒相是由四种重戒和四十三条轻戒组成,这与梵网经戒的四重戒四十八轻戒不同。宗喀巴大师在《菩萨戒品释》开篇便以偈颂的形式表明菩萨学处和菩萨律仪是三世诸佛必须要走的必经之路,他认为: “先如教授发菩提心,是为佛子诸行所依。次若不以受菩萨学,受律为先学菩萨学,无时能趣无上菩提。故此即是三世菩萨惟一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