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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2024-09-30 〔古代文学〕 水浒传 文学名著

话说二十个泼皮破落户中间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张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

这两个为头接将来。

智深也却好去粪窖边,看见这伙人都不走动,只立在窖边,齐道:俺特来与和尚作庆。

智深道:你们既是邻舍街坊,都来廨宇里坐地。

张三,李四,便拜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指望和尚来扶他,便要动手。

智深见了,心里早疑忌,道:这伙人不三不四,又不肯近前来,莫不要颠酒家?...那厮却是倒来埒虎须!俺且走向前去,教那厮看酒家手脚!

智深大踏步近众人面前来。

那张三,李四,便道:小人兄弟们特来参拜师父。

口里说,便向前去,一个来抢左脚,一个来抢右脚。

智深不等他上身,右脚早起,腾的把李四先下粪窖里去。

张三恰待走,智深左脚早起两个泼皮都踢在粪窖里挣扎。

绑头那二三十个破落户惊的目瞪口呆,都待要走。

智深喝道:一个走的一个下去!两个走的两个下去!

众泼皮都不敢动弹。

只见那张三,李四,在粪窖里探起头来。

原来那座粪窖没底似深。

两个一身臭屎,头发上蛆虫盘满,立在粪窖里,叫道:师父!饶恕我们!智深喝道:你那众泼皮,快扶那鸟上来,我便饶你众人!

众人打一救,搀到葫芦架边,臭秽不可近前。

智深呵呵大笑,道:兀,那蠢物!你且去菜园池里洗了来,和你众人说话。

两个泼皮洗了一回,众人脱件衣服与他两个穿了。

智深叫道:都来廨宇里坐地说话。

智深先居中坐了,指着众人,道:你那伙鸟人休要瞒酒家!你等都是甚么鸟人,到这里戏弄酒家?

那张三,李四,并众火伴一齐跪下,说道:小人祖居在这里,都只靠赌|博讨钱为生。这片菜园是俺们衣饭碗。大相国寺里几番使钱要奈何我们不得。师父却是那里来的长老?恁的了得!相国寺里不曾见有师父。今日我等情愿伏侍。智深道∶酒家是关西延安府老秉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只为杀得人多,因此情愿出家。五台山来到这里。酒家俗姓鲁,法名智深。休说yA这三二十个人,直甚么!便是千军万马队中,俺敢真杀得入去出来!众泼皮喏喏连声,拜谢了去。智深自来廨宇里房内,收拾整顿歇卧,次日,众泼皮商量,凑些钱物,买了十瓶酒,牵了一个猪,来请智深,都在廨宇安排了,请鲁智深居中坐了。两边一带坐定那三二十泼皮饮酒。智深道:甚么道理叫你众人们坏钞?

众人道:我们有福,今日得师父在这里,与我等众人做主。

智深大喜。

吃到半酣里。

也有唱的,也有说的,也有拍手的,也有笑的。

正在那里喧哄,只听门外老鸦哇哇的叫。

众人有扣齿的,齐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

智深道:你们做甚么鸟乱?

众人道:老鸦叫,怕有口舌。

智深道:那里取这话?

那种地道人笑道:墙角边绿杨树上新添了一个老鸦巢,每日直聒到晚。

众人道:把梯子上面去拆了那巢便了。

有几个道:我们便去。

智深也乘着酒兴,都到外面看时,果然绿树上一个老鸦巢。

众人道:把梯子上去拆了,也得耳根清净。

李四便道:我与你盘上去,不要梯子。

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树前,把直掇脱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

众泼皮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人,正是真罗汉!身体无千万斤气力,如何拔得起!

智深道:打甚鸟紧。明日都看酒家演武器械。

众泼皮当晚各自散了。

从明日为始,这二三十个破落户见智深匾匾的伏,每日将酒肉来请智深,看他演武使拳。

过了数日,智深寻思道:每日吃他们酒食多,酒家今日也安排些还席。

叫道人去城中买了几般果子,沽了两三担酒,杀翻一口猪,一腔羊。

那时正是三月尽,天气正热。

智深道:天色*热!

叫道人绿槐树下铺了芦席,请那许多泼皮坐定。

大碗斟酒,大块切肉,叫众人吃得饱了,再取果子吃酒。

又吃得正浓,众泼皮道:这几日见师父演拳,不曾见师父使器械;怎得师父教我们看一看,也好。

智深道:说得是。

自去房内取出浑铁杖,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

众人看了,尽皆吃惊,都道:两臂没水牛大小气力,怎使得动!

智深接过来,飕飕的使动;浑身上下没半点儿参差。

众人看了,一齐喝采。

智深正使得活泛,只见墙外一个官人看见,喝采道:端的使得好!

智深听得,收住了手看时,只见墙缺边立着一个官人,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花战袍;腰系一条双獭y拟t背银带;穿一对磕爪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摺叠纸西川扇子;生的豹头环眼,燕领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口里道:这个师父端的非凡,使得好器械!

众泼皮道:这位教师喝采,必然是好。

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

众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棒教头林武师,名唤林冲。

智深道:何不就请来厮见?

那林教头便跳入墙来。

两个就槐树下相见了,一同坐地。

林教头便问道:师兄何处人氏?法讳唤做甚么?

智深道:酒家是关西鲁达的便是。只为杀得人多,情愿为僧。年幼时也曾到东京,认得令尊林辖。林冲大喜,就当结义智深为兄。

智深道:教头今日缘何到此?

林冲答道:恰才与拙荆一同来间壁岳庙里还香愿,林冲听得使棒,看得入眼,着女锦儿自和荆妇去庙里烧香,林冲就只此间相等,不想得遇师兄。

智深道:智深初到这里,正没相识,得这几个大哥每日相伴;如今又得教头不弃,结为弟兄,十分好了。

便叫道人再添酒来相待。

恰才饮得二杯,只见女使锦儿,慌慌急急,红了脸,在墙缺边叫道:官人!休要坐地!娘子在庙中和人合口!

林冲连忙问道:在那里?

锦儿道:正在五岳下来,撞见个诈见不及的把娘子拦住了,不肯放!

林冲慌忙道:却再来望师兄,休怪,休怪。

林冲别了智深,急跳过墙缺,和锦儿径奔岳庙里来;抢到五岳楼看时,见了数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栏干边,胡梯上一个年少的后生独自背立着,把林冲的娘子拦着,道:你且上楼去,和你说话。林冲娘子红了脸,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人调戏!

林冲赶到跟前把那后生肩胛只一扳过来,喝道:调戏良人妻子当得何罪!恰待下拳打时,认得是本管高太尉螟蛉之高衙内。

原来高俅新发迹,不曾有亲儿,借人帮助,因此过房这阿叔高三郎儿子。

在房内为子。

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因此,高太尉爱惜他。

那厮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婬*垢人家妻女。

京师人怕他权势,谁敢与他争口?叫他做花花太岁。

当时林冲扳将过来,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软了。

高衙内说道:林冲,干你甚事,你来多管!

原来高衙内不晓得他是林冲的娘子;若还晓得时,也没这场事。

见林冲不动手,他发这话。

众多闲汉见斗,一齐拢来劝道:教头休怪。衙内不认得,多有冲撞。

林冲怒气未消,一双眼睁着瞅那高衙内。

众闲汉劝了林冲,和哄高衙内出庙上马去了。

林冲将引妻小并使女锦儿也转出廊下来,只见智深提着铁禅杖,引着那二三十个破落户,大踏步抢入庙来。

林冲见了,叫道:师兄,那里去?

智深道:我来帮你厮打!

林冲道:原来是本管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时间无礼。林冲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

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权且让他这一次。

智深道:你却怕他本管太尉,酒家怕他甚鸟!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酒家三百禅杖了去!

林冲见智深醉了,便道:师兄说得是;林冲一时被众劝了,权且饶他。

智深道:但有事时,便来唤酒家与你去!

众泼皮见智深醉了,扶着道:师父,俺们且去,明日和他理会。

智深提着禅杖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话。阿哥,明日再得相会。

智深相别,自和泼皮去了。

林冲领了娘子并锦儿取路回家,心中只是郁郁不乐。

且说这高衙内引了一班儿闲汉,自见了林冲娘子,又被他冲散了,心中好生着迷,快快不乐,回到府中纳闷。

过了二两,日众多闲都来伺侯;见衙内心焦,没撩没乱,众人散了。

数内有一个帮闲的,唤作干鸟头富安,理会得高衙内意思,独自一个到府中何候,见衙内在书房中闲坐。

那富安走近前去,道:冲内近日面色*清减,心中少乐,必然有件不悦之事。

高衙内道:你如何省得?

富安道:小子一猜便着。

衙内道:你猜我心中甚事不乐?

富安道:衙内是思想那双木的。这猜如何?

衙内道:你猜得是。只没个道理得他。

富安道:有何难哉!衙内怕林是个好汉,不敢欺他。这个无伤;他见在帐下听使唤,大请大受,怎敢恶了太尉,轻则便刺配了他,重则害了他性*命。小闲寻思有一计,使衙内能彀得他。

高衙内听得,便道:自见了许多好女娘,不知怎的只爱他,心中着迷,郁郁不乐。你有甚见识,能得他时,我自重重的赏你。

富安道:门下知心腹的陆虞候陆谦,他和林冲最好。明日衙内躲在陆虞候楼上深阁,摆下些酒,食却叫陆谦去请林冲出来吃酒教他直去樊楼上深阁里吃酒。小闲便去他家对林冲娘子说道∶你丈夫教头和陆谦吃酒,一时重气,闷倒在楼上,叫娘子快去看哩!赚得他来到楼上,妇人家水性*,见衙内这般风流人物,再着些甜话儿调和他,不由他不肯。小闲这一计如何?高衙内喝采道:好条计!就今晚着人去唤陆虞候来分付了。

原来陆虞候家只在高太尉家隔壁巷内。

次日,商量了计策,虞候一时听允,也没奈何;只要衙内欢喜却顾不得朋友交情。

且说林冲连日闷闷不已懒上街去。

已牌时,听得门首有人道:教头在家么?

林冲出来看时,却是陆虞候,慌忙道:陆兄何来?

陆谦道:特来探望,兄何故连日街前不见?

林冲道:心里闷,不曾出去。

陆谦道:我同兄去吃三杯解闷。

林冲道:少坐拜茶。

两个吃了茶,起身。

陆虞候道:阿嫂,我同兄去吃三杯。

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叫道:大哥,少饮早归。

林冲与陆谦出得门来,街上闲走了一回。

陆虞候道:兄,我个休家去,只就樊楼内吃两杯。

当时两个上到樊楼内,占个阁儿,唤酒保分付,叫取两瓶上色*好酒。

希奇果子按酒,两个叙说闲话。

林冲叹了一口气。

陆虞候道:兄何故叹气?

林冲道:陆兄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沈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的气!

陆虞候道:如今禁军中虽有几个教头,谁人及兄的本事?太尉又看承得好,却受谁的气?

林冲把前日高衙内的事告诉陆虞候一遍。

陆虞候道:太尉必不认得嫂子。兄且休气,只顾饮酒。

林冲吃了*杯酒,因要小遗,起身道:我去净手了来。

林冲下得楼来,出酒店门,投东小巷内去净了手,回身转出巷口,只见女使锦儿叫道:官人,寻得我苦!却在这里!

林冲慌忙问道:做甚么?

锦儿道:官人和陆虞候出来,没半个时辰,只见一个汉子慌慌急急奔来家里,对娘子说道∶我是陆虞候家邻舍。你家教头和陆谦吃酒,只见教头一口气不来,便撞倒了!叫娘且快来看视,娘子听得,连忙央间壁王婆看了家,和我跟那汉子去。直到太尉府前巷内一家人家,上至楼上,只见桌子上摆着些酒食,不见官人。恰待下楼,只见前日在岳庙里罗噪娘子的那后生出来道∶娘子少坐,你丈夫来也。锦儿慌忙下得楼时,只听得娘子在楼上叫∶杀人!因此,我一地里寻官人不见,正撞着卖药的张先生道∶我在樊楼前过,见教头和一个人入去吃酒。因此特奔到这里。官人快去!林冲见说,吃了一惊,也不顾女使锦儿,三步做一步,跑到陆虞候家;抢到胡梯上,却关着楼门。

只听得娘子叫道:清平世界,如何把我良人子关在这里!

又听得高衙内道:娘子,可怜见救俺!便是铁石人,也告得回转!

林立在胡梯上,叫道:大嫂!开门!

那妇人听得是丈夫声音,只顾来开门。

高衙内吃了一惊,斡开了楼窗,跳墙走了。

林冲上得楼上,寻不见高衙内,问娘子道:不曾被这厮点污了?

娘子道:不曾。

林冲把陆虞候家打得粉碎,将娘子下楼;出得门外看时,邻舍两边都闭了门。女使锦儿接着,三个人一处归家去了。

林冲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陆虞候,也不见了;却回来他门前等了一晚,不见回家,林冲自归。

娘子劝道:我又不曾被他骗了,你休得胡做!

林冲道:叵耐这陆谦畜生厮赶着称兄称弟你也来骗我!只怕不撞见高衙内,也管着他头面!

娘子苦劝,那里肯放他出门。

陆虞候只躲在太尉府内,亦不敢回家。

林冲一连等了三日,并不见面。

府前人见林冲面色*不好,谁敢问他。

第四日饭时候,鲁智深径寻到林冲家相探,问道:教头如何连日不见面?林冲答道:小弟少冗,不曾探得师兄;既蒙到我寒舍,本当草酌三杯,争奈一时不能周备,且和师兄一同上街闲玩一遭,市沽两盏如何?

智深道:最好。两个同上街来,吃了一日酒,又约明日相会。

自此每日与智深上街吃酒,把这件事都放慢了。

且说高衙内从那日在陆虞候家楼上吃了那惊,跳墙脱走,不敢对太尉说知,因此在府中卧病。

陆虞候和富安两个来府里望衙内,见他容频不好,精神憔悴。

陆谦道:衙内何故如此精神少乐?

衙内道:实不瞒你们说。我为林家那人,两次不能壳得他,又吃他那一惊,这病越添得重了,眼见得半年三个月,性*命难保!

二人道:衙内且宽心,只在小人两个身上,好歹要共那人完聚;只除他自缢死了,便罢。

正说间,府里老管也来看衙内病证。

那陆虞候和富安见老都管来问病,两个商量道:只除恁的...等候老都管看病已了,出来,两个邀老都管僻静处说道:若要衙内病懊,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冲性*命,方能彀得他老婆和衙内在一处,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一定送了衙内性*命。

老都管道:这个容易,老汉今晚便禀太尉得知。

两个道:我们已有计了,只等你回话。

老都管至晚来见太尉,说道:衙内不的别证,却害林冲的老婆。

高俅道:林冲的老婆何时见他的?都管禀道:便是前月二十八日,在岳庙里见来;今经一月有馀。

又把陆虞候设的计细说了。

高俅道:如此,因为他浑家,怎地害他!...我寻思起来,若为惜林冲一个人时,须送了我孩儿性*命,却怎生得好?

都管道:陆虞候和富安有计较。

高俅道:既是如此,教唤二人来商议。

老都管随即唤陆谦,富安,入到堂里唱了喏。

高俅问道:我这小衙内的事,你两个有甚计较?救得我孩儿好了时,我自抬举你二人。

陆虞候向前禀道:恩相在上,只除如此如此使得。

高俅道:既如此,你明日便与我行。

不在话下。

再说林冲每日和智深吃酒,把这件事不记心了。

那一日,两个同行到阅武坊巷口,见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插着个草标儿,立在街上,口里自言自语说道:不遇识者,屈沈了我这口宝刀!

林冲也不理会,只顾和智深说着话走。

那汉又跟在背后道:好口宝刀!可惜不遇识者!

林冲只顾和智深走着,说得入港。

那汉又在背后说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得军器的!

林冲听得说,回过头来。

那汉飕的把那口刀掣将出来,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林冲合当有事,猛可地道:将来看。

那汉递将过来。

林冲接在手内,同智深看了,吃了一惊,失口道:好刀!你要卖几钱?

那汉道:索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

林冲道:价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时,我买你的。

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林冲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

那汉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

林冲道: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

必身却与智深道:师兄,且在茶房里少待,小弟便来。

智深道:酒家且回去,明日再相见。

林冲别了智深,自引了卖刀的那汉去家中将银子折算价贯准,还与他,就问那汉道:你这口刀那里得来?

那汉道:小人祖上留下,因为家中消之,没奈何,将出来卖了。

林冲道:你祖上是谁?

那汉道:若说时,辱没杀人!

林冲再也不问。

那汉得了银两自去了。

林冲把这口刀翻来覆去看了一回,喝采道:端的好把刀!高太尉府中有一口宝刀,胡乱不肯教人看。我几番借看,也不肯将出来。今日我也买了这口好刀,慢慢和他比试。林冲当晚不落手看了一晚,夜间挂在壁上,未等天明又去看刀。

次日,已牌时分,只听得门首有两个承局叫道:林教头,太尉钧旨,道你买一口好刀,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

林冲听得,说道:又是甚么多口的报知了!

两个承局催得林冲穿了衣服,拿了那口刀,随这两个人承局来。

一路上,林冲道:我在府中不认得你。

两个人说道:小人新近参随。

却早来到府前。

进得到厅前,林冲立住了脚。

两个又道:太尉在里面后堂内坐地。

转入屏风,至后堂,又不见太尉,林冲又住了脚。

两个又道:太尉直在里面等你,叫引教头进来。

又过了两三重门,到一个去处,一周遭都是绿栏干。

两个又引林冲到堂前,说道:教头,你只在此少待,等我入去禀太尉。

林冲拿着刀,立在檐前。

两个人自入去了;一盏茶时,不见出来。

林冲心疑,探头入帘看时,只见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写着:白虎节堂。林冲猛省道:这节堂是商议军机大事处,如何敢无故辄入!...急待回身,只听得靴履响,脚步鸣,一个人从外面入来。

林冲看时,不是别人,却是本管高太尉,林冲见了,执刀向前声喏。

太尉喝道:林冲!你又无呼唤,安敢辄入白虎节堂!你知法度否?你手里拿着刀,莫非来刺杀下官!有人对我说,你两三日前拿刀在府前伺候,必有歹心!林冲躬身禀道:恩相,恰才蒙两个承局呼唤林冲将刀来比看。

太尉喝道:承局在那里?

林冲道:恩相,他两个已投堂里去了。

太尉道:胡说!甚么承局,敢进我府堂里去?左右!与我拿下这厮!话犹未了,旁边耳房里走出三十馀人把林冲横推倒拽下去。

高太尉大怒道:你既是禁军教头,法度也还不知道!因何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欲杀本官。

叫左右把林推下。

不知性*命如何。

不因此等有分教;大闹中原,纵横海;内直教;农夫背上添心号,渔父舟中插认旗。

毕竟看林冲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更新于:6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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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介绍

水浒传

水浒传

古代文学文学名著水浒传第6: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话说二十个泼皮破落户中间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张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这两个为头接将来。智深也却好去粪窖边,看见这伙人都不走动,只立在窖边,齐道:俺特来与和尚作庆。智深道:你们既是邻舍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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